十 美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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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散场后，舞女和乐师集中在化妆间，舞女们或站或坐，或卸妆，或梳头，或修指甲，可她们内心都很专注，聚精会神地听三爷的教训：

“以后，不管是谁，闹出了事情，场子自己收拾，自己赔偿，再有第二次，我不管你有多红，立马给我离开仙乐斯，这事老板已经知道了，我白白替你挨了一通骂，自己心里有点数，你的客人，你自己招待好，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下一次——”

“三爷，”舞女秋菊一边拆解那琉璃耳坠一边娇滴滴地说，“一个人犯错，也用不着骂我们所有人啊。”说话时，秋菊斜了美璇一眼。

三爷没好气地吼道：“我是让你们长长记性！”

“好了，我们都知道了，别吓着人家。”秋菊轻扭着身体说。

此时，仙乐斯的会计在化妆间门口喊三爷：“三爷，巡捕房电话。”

三爷这才气哼哼地出去了，剩下的舞女乐师等人如蒙大赦，各自散开。

雪莲叫住乐师阿钟：“阿钟，你师父人呢？”

乐师阿钟，在乐队中主要负责吹小号，也有一手流畅自如的钢琴技艺，是暮晓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也是乐队的小队长。他有一张诚实和善的脸，对雪莲说：“师父？他只说有事出去一趟，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那今晚是不回来了，好，你去吧。”

雪莲说完，走向美璇。

“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雪莲低声责问。

美璇的心情十分低落，像只斗败的大公鸡，垂头丧气地坐着，不想说话，不想为自己辩解。

她举止沉重地给自己卸妆，看看镜子里的脸，那双眼留下了眼泪流过的痕迹。

丽香去换衣服去了，雪莲坐在丽香的位子上，悄声说：“再过几天我就走了，你们以后换了领班，谁能像我这样惯着你们的性子，出来讨生活哪由得你做主，在客人面前就得低声下气，百般讨好，你看你这犟脾气，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你得赶紧把你这烈性子给改了，出来混，没人能惯着你！”

美璇叹息一声，擦了胭脂和口红，摘掉手指上用透明玻璃做的假钻戒，无精打采地听雪莲的教导。

雪莲突然凑近美璇耳边，好奇地问：“那个奇奇怪怪的客人是谁，他说他姓石，我从来没见过他，你是之前认识他吗？”

美璇下意识地否认：“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那种有头有脸的人。”

“那他怎么一来就指名道姓地找你？”

美璇怔了片刻，她太累了，很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下：“不知道，可能是从别人那听说过我吧。”

胡乱卸了妆，她就起身去换衣服。

“明天去云祥会喝茶吧。”雪莲起身说。

“明天我想在家歇半天，改天我再去。”美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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