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纹织锦绣袍（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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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蚕儿回到绣品行，把自己关在房间，在盲眼师太的灵位前跪了下来。

吴蚕儿道：“师太，您的‘心目盲绣’和‘双面三异绣’今天在东京府扬名了。当年您在文绣院受的委屈，仅仅是天下第一绣的称呼并不能平复万一，但是请您放心，蚕儿一定会将您的绣艺发扬光大。”

吴蚕儿站起身，立在窗前，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吴蚕儿隐居在绣巷之中，当户卖绣为生。“十指春风”之名传遍东京，前来请绣的人络绎不绝。

吴蚕儿同所有的绣娘一样，每日清晨早起，在绣巷里打理一个不大的摊子。与众人不同的是，她每日只肯卖三件绣品，卖完了就回到自己屋内，放下一片珠帘，专心刺绣。三件卖完了，无论是谁再来求，出多高的价钱，她都不会再给绣品。因为，只有她在自己的绣品上绣上“十指春风·蚕儿”六个字之后，才算是一幅完整的宋绣。所以，即使强迫她，也是无济于事。

人们为了买到“十指春风”的绣品，甚至不惜彻夜等候在她的房前。尤其是那些王孙公子，除了要买到她的绣品之外，更多的是想一睹她的芳容。遇上这样的情形，她也不会太多惊慌，只是在屋外点上两盏灯笼，烧一壶滚水，自顾自地进屋刺绣，然后熄灯就寝。

求绣的男子们大多斯文，熟知吴蚕儿的性情，也守着不成文的规定，三五成群地守在吴蚕儿的屋外，小声交谈着，安安静静地过了此夜。

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东京府里的一桩风雅事，传为当世美谈。

刘善宝的绣品店也收藏了几件吴蚕儿的绣品，刘善宝奉为镇店之宝，不肯轻易示人。

一日，刘善宝的绣品店里来了一对客人，一主一仆。

主人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出样貌。刘善宝见她身着貂裘，一举一动，难掩贵气。身后跟着个小巧的丫鬟，手里捧着个大包袱。刘善宝抬眼望去，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唱喏：“夫人万福。”

那贵妇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答话。

丫鬟却先开了口，未语先笑：“店家，我家夫人手里有件阳货，想请您掌掌眼。”

刘善宝心里一惊，这丫鬟开口就是行话，阳货就是好货的意思，刘善宝不动声色，轻声问道：“不知姑娘的阳货是何物？”

丫鬟看了贵妇一眼，贵妇点点头，那丫鬟续道：“不瞒着店家，我们既不是行里人，也不是骑驴跑道儿的，今儿个来，就想出一件有身份的货，不知道店家能不能留下来。”

贵妇仍旧站着不说话，刘善宝心想，大约是这位夫人自重身份，不屑与他多言，于是主动开口：“那请姑娘给开开眼？”

丫鬟将包袱放在桌上，看着贵妇，目光询问，贵妇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丫鬟缓慢地将包袱打开，刘善宝低头一看，包袱里是一只方方正正的檀木匣子，木匣做工考究，周边是繁复雕琢的纹理，颇有古意。上面挂着一把精致的铜锁，一看就是名贵的物件儿。

丫鬟呼了一口气，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熟铜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锁，打开木匣。

刘善宝眼前一亮，竟感到了一阵寒意。

木匣里安静地躺着一件叠好的绣袍，白领红绢，素衣朱绣，繁复回纹，光华流转。

丫鬟从怀中取出一条毛巾，自顾自地擦净了手，捧起回纹绣袍来，小心翼翼地展开。

室内顿时春光旖旎，凉意却也更胜了。

刘善宝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忙凑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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