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面风筝（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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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一直没有睡。

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打更声，她在等三更。三更的时候，长生要来见她。她想起长生便觉得浑身发热。若不是爹娘始终不同意，她早就嫁给长生为妻了。

春喜是绣巷里的巧手绣娘，爹娘自然希望她嫁个好人家，可长生只是个绸缎庄里跑腿的伙计。尽管女儿坚持，但春喜的爹娘十分固执。到后来，甚至不许春喜随便出门。去绸缎庄采购绸缎布匹也由春喜的父亲自己来做。

少年眷侣，越是遇上阻力，情事就越加蓬勃热烈。还有什么偷偷幽会更令两个少年脸红心跳的？

尽管时间过得很慢，三更还是到了。

春喜偷偷地摸出门，两条街之外，有一处废弃的老宅。那是长生偶然发现的，此后，这里就成为两个少年偷偷幽会的地方。

春喜穿着布鞋，走得很轻，却很欢快，她已经五天没有见长生了。

街巷上零星有几处灯火，越接近老宅，春喜心跳得就越厉害，走夜路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老宅的朱漆大门紧锁，要绕到侧门，侧门上的锁是长生换的。这个时候，长生应该已经在老宅里等她了。

春喜轻声叩门，三长两短。

木门打开，露出长生黝黑的脸，他一把拉过春喜，随即关上了门。柴房里亮着一只灯笼，地上铺满了干草，桌子上还有一些酒肉和一个蓝色碎花的包袱。每次长生都会先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两人在灯火里憨憨地对视，笑得熏然。谁都没有说话，春喜觉得身子一紧，被长生一把拉进怀里，春喜大口喘息着，两人滚落在稻草上。

两人像是两块炭火，噼里啪啦地彼此交织着火星，春喜觉得热，几乎要烧焦一般。长生的动作仍旧笨拙，在一颗扣子上停步不前。春喜喘息着摇头，自己伸手解开，随即又帮着长生去解。谁知长生的扣子更紧，长生颤抖着，一把将衣服扯开。两人再无障碍地拥抱在一起。

春喜挺起腰，迎着长生的冲撞。她深知，永不必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羞赧。她只想让他快乐，他也一样。两人变成了一个人，春喜下巴挺着，尽量不叫出声。良久，她觉得自己像是喝下了一碗烈酒，身子里一团滚烫。长生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她心满意足地躺在长生怀里。

“你出来的时候，你爹娘没有看到吧？”长生问春喜。

“没有，我等他们都睡了才跑出来的，他们……他们今晚也……”春喜对父母的私事羞于启齿。

“哦？今晚怎么样？”长生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你……明知道，还来问我……”春喜故意转向另一边。

长生憨憨地笑，然后站起身来，去拿桌子上的蓝色碎花包袱。春喜看着他黝黑的臂膀泛着光，心里又软又热。

“你看这是什么？”长生把蓝色碎花包袱递给了春喜，春喜不解地看着长生。

“快打开看看，我给你的。”

春喜微笑着打开包袱，低声叫了出来。

包袱里躺着一件纹理精细的四色绣袍，光滑如水。春喜把绣袍撑起来，几乎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衣服，不由自主地就想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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