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赵姓书生（1 / 3）

即便发生了这许多事，吴蚕儿仍旧每日上午在绣巷摆上绣摊，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刺绣已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如同吃饭饮水一样不可缺少。

府尹大人已经亲自过问这件事，或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吧。

绣巷上摆摊的绣娘还是少了一些，总有些人胆子小些。这也怪不得她们，她们天生就是弱女子，能学会自我保护也是件好事。

吴蚕儿却并不害怕，整件事虽然离奇恐怖，但这背后总有些什么人们不知道的事。

吴蚕儿想起四色回纹织锦绣袍的色泽、纹理，触手可及的冰凉感，能夺人心魄的凄美，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能绣出如此绣袍的，该是怎样的一双巧手呢？这双巧手可知道，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袍，竟成了一件邪魔般的绣袍？

吴蚕儿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眼间似有似无的一股哀怨不经意地显露出来，伴着她轻声的低颦，凄美绝伦。

“天光这样好，人也这样好，姑娘因何叹息？”

吴蚕儿一惊，低着头，一眼瞥见一双青色的步履。她抬起头，眼前的一个人挡住了日光，此人三十多岁年纪，羽扇纶巾，负手立着，面上微微透出红光，眉宇间一股凛然英气，冠上扣着一枚翠绿色的浑玉，脸上带着一股暖人的笑意。此人正是在品绣大会上观绣的白衣书生。

这个人似乎是从天而降，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她眼前。吴蚕儿盯着他，良久，终于觉得不妥。她低下头，轻声道：“先生万福。”不知为何，说出这几个字，她的脸色竟然一片绯红。

书生慢慢地打开折扇，眼睛却不离吴蚕儿的脸。吴蚕儿被他看得久了，报之一笑，随即低下头去。

良久，那书生终于开口：“我是来请绣的。”

他不说买绣，却说了一个“请”字。

吴蚕儿对此顿生好感，随即将今天的三件绣品一一展露出来。

书生蹲下身来，一件一件地细看。

看罢不禁脱口赞道：“想不到《虢国夫人游春图》以针线来作画，竟能得如此神韵，众人之中，一眼就能看到虢国夫人，姑娘当真了得。”

吴蚕儿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慢慢将第二件绣品打开。

书生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沉吟良久，赞叹道：“这幅《六尊者像》气势恢宏，去其哀感顽艳，而取出尘之态，笔墨丹青所不及也，竟是原画更出众。”

吴蚕儿听他随口就说出了这两幅绣品的来历，并且一一加以点评，微微吃了一惊，随即打开第三幅绣品。

书生看到第三幅绣品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面露不解之色。随即又俯下身，仔细去看，边看边摇头，似是浑然不解。

这幅绣品，从左到右绣了六位女子，一只仙鹤，周围点缀几株紫薇花。更奇的是，在六位女子中间，竟然有一个书生的背影。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望着吴蚕儿，似是在问：“这幅绣，倒是我从未见过的。还请姑娘赐教。”

吴蚕儿不禁莞尔，竟少年心性，到此才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于是开口便问：“先生如何称呼？”

书生连忙起身作了一揖，道：“不敢，小姓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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