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变形人，男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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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十三年了，叶凡芯没想到，奶奶能再次听到自己喊她。

当年，在全家人都恶毒地对待她时，只有奶奶会护着她，偷偷藏东西给她吃。叶凡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奶奶，也有一肚子话想要对奶奶说。如今奶奶站在面前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爹说，你要见我，是为唐诚那小子吧？”那黑影问叶凡芯。

叶凡芯点点头：“奶奶，求您放过她们几个吧，他们都是无辜的。我愿意一辈子留在石磨村，给您扫墓，天天陪着您。求您放了他们吧，放他们回去。”

“芯儿，你不用替他们求情。男人都靠不住。你为他们家当牛做马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落不下。我们女人，生来命贱。”

叶凡芯奶奶一边回忆着当年的往事，一边缓缓说道。

“男人对女人啊，就像对牲口一样。你能干活时，他整天又打又骂，吆喝你干活，一刻都不让你停；等你老了，有病了，干不动了，他们就嫌你碍事，看你啊，就像看一件扔不掉的垃圾。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就盼着你早点死去，为他们家省一口粮。”

“奶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叶凡芯连连摇头，哭着说道：“现在时代变了。唐诚对我真的很好，就像您对我一样。他真的是一个很好人。刘予申跟王百利也是，他们都很尊重女性，都是很好的人。求您了，求您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们回去吧。”

“芯儿，男人对我们女人，从未心软过。我们呢，也绝对不能心软。女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心太软了。”那黑影朝坟前跪着的黑狗踹了一脚，黑狗被踹飞三四米，又连忙跑回来，继续跪着，它似乎很怕她：“他们对我们，就像对牲口一样。所以啊，我们就把他们变成畜生，当畜生一样对待他们。看到你爹了没有，小时候，他是怎么打你，怎么虐待你的，你都记得吧？现在，他变成狗了，你有没有觉得很开心？”

叶凡芯摇摇头：“奶奶，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忘不了的，孩子。奶奶知道，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那黑影说着，又一脚踹飞跪着的黑狗：“芯儿，你不要怕，石磨村，是我们女人的天下。走，我带你去见见你爷爷。”

“我爷爷？”叶凡芯奇怪地问。

“对。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爷爷是怎么打你的吧？”

叶凡芯长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说，并不代表你不记得。我可是记得他是怎么折磨我的。”那黑影边说，边朝大湾口移动：“我是童养媳。九岁的时候，就进他们家了。进他家第二天，你爷爷的父亲，那个老东西，就给你爷爷一根皮鞭。他对你爷爷说，女人呢，就像狗一样，要打，打到服帖听话为止。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狗，只要不听话，就打她。我进他们家门第十一天，第一根皮鞭就打断了。我好想死，但不能死，死了他们就会跑到我娘家去，要回那一袋粮食。那是我们家救命的粮食。我每天咬牙忍着，没日没夜地干活。我以为我撑不了一两年就会死，没想到，竟活了几十年。这几十年里，你爷爷总共打断了379根鞭子，平均下来，差不多两个月就能打断一根。你父亲对待女人的态度，都是从你爷爷那学来的。”

“可是，我父亲对我母亲一直很好。”叶凡芯记得，父亲很少对母亲发过脾气，更别说打她了。

“那是他不敢惹。你妈啊，是公社书记的女儿。老两口没生下孩子，所以就收养了一个女儿。就因为只有一个女儿，再没孩子，所以疼得跟啥一样。你爹哪敢惹啊！”

说话间，那黑影就带着叶凡芯，到了目的地。此刻，他们正站在大湾口的窑洞旁。叶贵，那只黑狗，紧紧地跟在后面，一声都不敢吭。

叶凡芯记得，刚来石磨村那天，唐诚不知不觉，像被鬼附身一样，走到这个窑洞前。若不是被刘予申一把拉出来，就进去了。

“我爷爷，在这里面？”叶凡芯惊讶地问道。

叶凡芯一直想知道，这窑洞里究竟有什么。现在，奶奶竟告诉她，她爷爷在窑洞里。

“对。走，我们进去看看。”黑影说着，率先走进洞里。叶凡芯紧跟其后，黑狗在最后面。

走进窑洞，洞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慢慢的，窑洞壁上亮起了油灯，一盏接着一盏。

洞内的一切，都清晰可见了。叶凡芯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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