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监院

……

我整个人都懵了。

“地上的两具尸体是真的吗，那些血是真的吗，监院？”

“你看我干什么，赶紧看看方丈还有没有气”，他冲我吼道。

对，我慌忙上前。

“小心地上的法器”，他在身后又吼道。一发脾气就吼人，这毛病他怎么就改不掉。

乱糟糟的，一些人在我身边跑来跑去，监院又吼人了，可我听不清他的话，每个人都在吼，乱糟糟的……

只把方丈身体往后稍微动了动，我就觉得没戏了，因为我看见他胸口有个大洞，血肉模糊的大洞。周围的人还在吼，这有什么用呢，方丈已经凉透了。

很奇怪，为什么他身体冰冷，法袍却有点暖和？哦，是炼丹炉的火，这火太旺了，哪怕是寒冬，这火也太旺了。

我的眼镜又起雾了，景弘就不能帮我再配一副好点的吗。

对了，他在哪？

哦，他在收拾另一个人，那是蔺四公吗，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这瘸子再也没法嘲笑我的眼镜了吧，活该。

“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监院在我头顶猛喊，唾沫星子都飞到镜片上了，他现在肯定低着头。

我把方丈的胸口亮给他看，他没音了。

“普志，方丈怎么样了”，景弘在背后问我。我没回头，只是用右手掐了个狱门诀给他看，那是渡亡法事上为死者引路的手诀，我想他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也想学他的样问一句景弘，蔺四公怎么样了，可那样

会显得我比旡济子还要白痴，还是算了吧。

我抬起头，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发白，可印象中从神潢阁突然亮起到现在，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啊对了，我记得好像有人高声喊道“监院，窗子都是锁着的”，然后有人乱哄哄地跑出门去，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监院又在看我了，朝我大吼，他想说什么呢？

“陆仁嘉，你把神潢阁的情况说一下。”他指着我。哦，不对，不是我，是我身后。我暗自庆幸，转过身发现身后黑压压一片人，身边则站着景弘和焦扶南。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陆仁嘉，整个二舟宫最会闹腾的道士，也是嘴巴最没遮拦的一个，就凭这一点，我和监院都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感。

“监院大人，神潢阁内三面窗户都插着插销，连蛤蟆都蹦不出去。”这家伙，还是那幅油腔滑调的样子，别人都叫监院，他偏偏称呼监院大人，可别以为是大人是什么尊称，在黒酆山，大人指的是一种全身黑毛的瘦猴子。哎，这家伙看我干什么，还露出那种没安好心的笑容，真讨厌。

“一直就锁着？”监院有些吃惊。

“我跟您打赌，从进门开始就锁着，没动过。”道规戒赌，陆仁嘉他偏当儿戏，唉，真叫人头疼。

“清泠阁呢？”

“也锁着，跟神潢阁里一样。”

监院沉吟片刻，又问道：“龙涛，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见龙

涛拨开人群，向监院行了个礼：“都查过了，整个双阁院里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雪地上也没有任何脚印。”

“什么？”监院的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了，“任何痕迹都没有？”

“没有，神潢阁和清泠阁周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围墙一带也搜过了，什么都没有。只有北门附近有一些很浅的凹痕，但看上去也不像用脚刚踩出来的。”

监院好像犯难了，背着手在那走来走去，“照你的意思，雪停之后，除了我们没有人在这双阁院里走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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