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案情分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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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方丈不在清泠阁里？可是小癞痢他们分明看见了。”

“不对，那是开饭前……莫非清泠阁通向北门的脚印是方丈留下的？待小癞痢他们走后，蔺四公一人吃饭，方丈出了清泠阁，走出北门去了。”

“可这意味着什么呢，外边又冷又黑，方丈去北门……那里只能下山或者去熬枢庐。而且之后他又是怎么回来的？”

“需要再找景弘道长问问清楚，当时那些浅浅的痕迹究竟是什么样的。”

“喂喂，你们俩说了半天，还有个事没说呢。”

楚科洋在一旁嚷道，他等了半天都插不上嘴，急得直跳脚。

“啥事。”

“灯啊，清泠阁里那盏灯是怎么熄灭的。”

“这很好理解吧，凶手把尸体等物体搬走，顺便吹熄灯。如果灯亮着，等到神潢阁火起，戏剧效果就差了很多，这就跟看电影时必须黑灯瞎火是一个道理。”齐恩不慌不忙解释。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个小儿科的问题，不值得大惊小怪，但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所有人才醒悟过来，这个小问题竟然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这是后话。

双阁院惨案的案情梳理到此结束，虽然有价值的线索不多，但好歹能让景弘道长先宽心一阵，免得他以为招来的都是些酒囊饭袋，进而对他们冷眼相看。纵观黄警官几十年刑警生涯，何曾如此狼狈过，归根结底，还是二舟宫里的重重迷雾过于浓密，照不

进一丝光亮。

“接下去说说戒嘲庐谜案吧”，黄警官把刚才讨论的要点一一记在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一页。

“我还是从动机说起，与双阁院惨案不同，戒嘲庐谜案的动机似乎隐藏得更深一些，因为有了幽冥尧灵醮中断一事。我们可以回想一下，一开始监院其实是倾向于举行仪式的，但在仪式过程中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紧急叫停了仪式，之后才有被毒死的事发生。那么反过来说，假如当时幽冥尧灵醮顺利举行，监院是否能逃过这一劫呢？我认为可能性非常大。”

“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得从幽冥尧灵醮无故中断入手。”

“对，切入点肯定是这个。据普志道长所说，监院认为我不一定是黑斑，为免伤害无辜才中止了仪式，就像景弘道长说的，这个说法百分之百是托词。关于这一点，监院他自己也承认了，他也承诺第二天会给景弘道长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在我看来这依然是托词，当时景弘道长逼得那么紧，监院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其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对。我怀疑仪式上监院无意中得到了重要情报，所以他必须停止仪式去做件事。但景弘道长不同意，监院费尽全力才争取到一天时间，这说明这件事所用时间不长，用不了半天功夫。”

“所以他趁傍晚道士都在上晚课的时机，偷

偷溜进谷仓，谷仓便是那件事的发生地。”

“这倒不一定，黄警官，因为景弘道长说监院死时只穿着单衣，我认为，当时他在换衣服。”

“换衣服？”

“对，一个人在寒冷的冬天脱掉外套，除非是自虐，否则肯定有其他保暖措施，要么睡觉，要么洗澡，要么换衣服，这三者必居其一。景弘道长说发现尸体时，床上被褥叠放整齐，那肯定不是起床或睡觉，顺序不对。洗澡也不可能。我私下跟小癞痢聊过，二舟宫的道士冬天洗澡都要先跟他打招呼，由他烧热水，在一个单独的浴房用木桶洗。而那天监院并未吩咐过小癞痢，所以不是洗澡。顺便说一句，二舟宫里大部分道士是不常洗澡的，倒不是不爱干净，只是道士洗澡一般用什么五香汤水，准备起来特别麻烦，所以他们都是趁重大节日或法事才洗。相对来说监院还是勤快的，但那天没有。排除掉睡觉和洗澡，就只剩下换衣服了。”

“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是被毒死的吗，会不会毒性发作导致身体过热，所以脱衣服。”楚科洋说道。

齐恩沉思片刻：“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或者他刚做过大运动量的活动，身体也会发热。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脱下外套吧，敞开衣领不就行了。相对而言，我觉得换衣服可能性最高。”

“可是都快晚上了，他换衣服做什么。这件道袍，我瞧也不是很

脏。”黄警官说着说着，又从桌下翻出一件靛青袍子，在油灯下看去颜色有些发黑。

“黄警官，你是不是把今天搜集到的所有证物都堆到桌子底下了。”齐恩弯腰一瞧，好家伙，桌下摆着两个竹筐，黑黢黢不知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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