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双魂离魄

萧安之跟在僧人后面，那僧人行走看似不疾不徐，但总是和萧安之保持一定距离。小婵有些气喘，小声道：“少爷，我们要不回去吧？”

萧安之摇摇头，刚才僧人往这边望了一眼，双目中蕴含着悲悯，萧安之仿若从里到外都被人看透。想起自己近段时间遇到的怪事，心想说不定这僧人能给自己一些指引。

小婵见萧安之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出声。

那僧人肩上扛着三袋大米，看样子略显滑稽，但走路丝毫不受影响，大米轻飘飘有若无物。直到走到一处破庙前，推门进去。

萧安之踌躇一下，也跟了进去。触目所见景象，让他身上从上到下宛若被浇了一盆凉水，忍不住打个颤。小婵捂着嘴，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

饥民，许许多多的饥民。他们衣衫褴褛，斜靠在墙角上，无力的倚着，似乎随时就要闭眼睡了过去。只是这一睡，很可能再也不会睁开。饥民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瘦骨嶙峋，双目无神。

破庙的院里点着些许柴火，煮着沸水。这些人正在年轻僧人的鼓励下，缓缓站起身来去领热水。也只有再见到年轻僧人时，这些饥民麻木的眼神中才会泛出些许光彩。

年轻僧人温言安慰他们，大米被他缓缓倾倒进沸水中，不一会就传来一阵阵诱人的米香，这在饥饿的人们眼中看来，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萧安之热血上涌，忍不住叫道：“我来助你！”走上前去添柴扇火，心有多感，手掌喷出一道极为细小的红光，肉眼几不可见，火势瞬间大了几分。年轻僧人停顿了一下，并不多言，继续往锅里倒米。

等到第一批米煮好之后，小婵赶紧将煮好的粥盛起来，一碗一碗发给快要饿晕的饥民，其中一个满脸污泥的小女孩怯怯道：“谢谢姐姐。”

小婵鼻下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天可怜见，她也是穷人家的女儿，自然知道眼前小姑娘的不易。

年轻僧人极有感召力，饥民们见到旁边的人领了粥，虽然眼巴巴的满是渴望，忍不住通咽口水，但还是保持秩序，并不争抢。小婵做事极有条理，先将粥递给妇女老弱，然后再给剩下的成年男子发放。

突然一个小女孩哭了起来，使劲摇晃旁边的一位瘦弱妇人：“娘，你醒醒，娘……”声音凄怆，猝不忍听。众饥民有气无力的望过去，见到眼前这一幕，潸然泪下，不剩悲色。

年轻僧人停下手里倒米的活计，走了过去，众人见僧人过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在他们眼里，这个僧人就是佛，真正的活佛！小女孩如梦初醒，牵着僧人衣袖，道：“大师，请你看看我娘。”

僧人低喧一声佛号，手搭在妇人瘦骨嶙峋的手腕上，并不避讳，号脉片刻后，往晕过去的妇人眉心轻轻点了一下，一道宝光一闪即逝。僧人温言安慰小女孩道：“小施主不用担心，令堂只是晕了过去，再加上积劳成疾，小僧待会上山采药，定能治好你娘的病。”

小女孩泪眼婆娑，不住点头。想要磕头，但知道眼前的僧人不喜欢别人给他磕头，只能又哭又笑，不住点头。

萧安之和小婵在一旁一边熬粥，一边默默观看，他们对僧人的神异早就见怪不怪，眼前的惨相更是让他们觉得心下沉痛，主仆二人相视一眼，一言不发。

年轻僧人安顿好小女孩后，径直走向萧安之和小婵，低喧佛号，首次双目直视二人，静静打量。萧安之也首次看清这年轻僧人细致长相——面容极为俊美，尤为惹人注意的是其一双慧眼，暗含慈悲，又有沧桑之意。萧安之被他注视，只觉得一泓清泉从灵台而下，整个人似乎置身于一股玄妙的气场，五脏六腑似乎都被人看得通透。这年轻僧人平时垂首低眉，但只要抬眼平视他人，即便萧安之也感到极大地压力。倒是小婵并没什么压力，见这年轻僧人又转过来双目灼灼盯着自己，微微瞪了他一眼。

萧安之笑道：“和尚，四大皆空，红粉骷髅，莫贪美色。”

僧人哑然失笑，道：“施主多心了，萧公子天资卓绝，福运深厚，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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