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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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春花出奇的没有跑掉，两只前爪揣着趴在吴薄言对面的垫子上，时时歪着脑袋打量吴薄言，似乎感觉到了现在的吴薄言跟往日有些不同。

三月跪坐在边上静静的揉着春花的脑袋，神情偶尔也有些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出声。

吴薄言仍然专注的吃饭，也无什么言语，这是赵山塘时期的习惯，没什么特别情况，他吃饭从来不说话。

油灯时不时爆出一两朵火花，光线也渐渐更昏暗，油灯的油见底了。

三月微抿了一下唇，神色略有些失望，终究起身，走到一边的茶水柜旁，从里面拿出一只油壶，然后凑到油灯边上给油灯添油，立时的油灯的火苗就窜高了不少，逼仄的堂前亮堂了些。

三月又拿了抹布，擦着屋里的家具。

吴薄言当然知道三月再等什么，不管如何，昨夜的事，吴薄言都要给崔青娥一个交待。

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他，但他亦是吴薄言，就象之前体内涌起那股惭愧之情一样，一些其他的情绪也还是有些影响。

“这回是我任性了，让娘子她受了委屈，很抱歉，但即然入局，便入杀地，一些事情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吴薄言这时吃完了饭，放下筷子，然后一脸平静的讲。

“姑爷，你是有些怪大小姐吗?”三月这时跪坐一边，肩背绷紧，两眼盯着吴薄言，隐隐竟有些凶悍之势。

姑爷能有句解释，三月很高兴，姑爷倒底晓得自己行为的不恰当，但如今姑爷这话里话外竟似有些怪责大小姐似的，什么即然入局便入杀地，这不对，姑爷入赘之事，是吴老爷临终时同寨主定下的，并非向外面碎嘴说书人讲的那样，是大小姐要拿姑爷做棋子。

而昨夜于飞布的局，她劝过姑爷的，只是姑爷不听，最后还是自顾自的去了。闹得颜面扫地，还要大小姐收拾残局，千金之资，好大的一笔呢，寨里面闲话可不少，这对大小姐不公。

吴薄言看了一眼三月小婢女，这气势，小婢女身手应当不错。

想着，吴薄言摇摇头，然后看着小婢女一脸正色的道：“当然，我也当以此为鉴。”

至于别的并不多解释，因为没法解释，现在的吴薄言非曾经的吴薄言。

而他之所以说即入局，便入杀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话，并不是推卸责任。

关于入赘，曾经吴薄言或许意难平，也因此会将自己所面对的各种困境怪责于崔青娥。但现在的吴薄言自然不会这么看。

许多事情，看似偶然，实则必然，比如吴老实当年买下赵山塘这栋小院，小院很普通，可架不住它是赵山塘的故居，这些年多少江湖客闯空门想一窥黄粱经，吴老实因此几次在鬼门关徘徊。所以，吴老实在临终前不得不为吴薄言寻一个保命之道。再比如，崔和救吴老实一命，吴家便欠了命，如此一结合，缘便结下了，势也就起了，于是，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吴薄言入赘崔家已是定局，这是势，势不可逆也。

只是曾经的吴薄言看不清这些罢了。

而如今吴薄言因为几世沉浮，倒是有了随遇而安的心情，对于现的在身份倒没什么排斥，但有些东西也是要点一点的。

虽然他入赘的事情是吴老实同崔和定下的，但眼下这个时机，崔青娥未尝没有把他当棋子用的意思。否则他入赘的时间点不会恰恰在这个微妙的时候。

总之崔青娥是聪明人，她应该会懂。

见姑爷再无言语，三月鼓着嘴，重手重脚的收拾碗筷，以表达她的不高兴。

吴薄言觉得挺好，发生这样的事情，忠心的小婢女气鼓鼓的挺好。

老顾这时提了桶热水进来：“公子，热水烧好了，我给你提上楼吧。”

“放楼梯口就行了，我自己提上去，我正好要上楼。”吴薄言道，他正准备上楼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好的，公子。”老顾笑呵呵点头。

吴薄言起身，整理一下衣摆，然后弯腰一手端起油灯，走到楼梯口，另一手提起水桶，准备上楼。

“公子慢点，楼梯有些不稳当，我今天跟专诸巷的师傅说好了，他明天来修。”老顾提醒道，吴老实在世时，这楼梯就有些不好，如今有几块板已经松动，不得不修了。

“哦，那明天专诸巷的师傅过来，让他把东西放在院子里，我自己修，咱们这处宅子，还是少让外人插手好，毕竟赵山塘死了不是吗?”吴薄言停下脚步回头跟老顾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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