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扭曲

远卫二，是黄金时代的又一颗遗迹星球。是行星远丘身边最大的一颗伴星，远丘本身远离恒星，连带着它的附庸也是这样。由于特殊的转动规律，远卫二会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中陷入暗无天日的极夜。

远离恒星的光照，这让远卫二的环境极度恶劣，其海水却带有丰富的含硫有机物质，与此同时，在冰冷的冰壳之下，远卫二的海底火山活动非常频繁。虽然其稀薄的大气不能支撑这颗严酷星球形成地表有生环境圈，但在远卫二地表覆盖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冰洋之下，是原始的海藻汤，无数依靠原始藻类森林生活的生物存在其间，越靠近海底，生物类群就越丰富。

另一方面

，远卫二是黄金时代机械教廷统治鼎盛时期的各大机械战团的星际前哨站，教廷剑奴和执行官们会将这里作为跳板奔赴星系悬臂上的其他战场。虽然机械教廷的终结简直就像是个玩笑，但黄金时代也确实随着教廷一同覆灭了。

如今，松散的联盟政府表面上占据着所有尚且存在联系的精灵鼠人的统治权，实际上他们背后的古老贵族可能从来就不曾退出历史舞台。与西斯廷地区的冲突从未彻底停止的状态下，掠夺和压榨也从未在联盟的内部有所止歇。孤儿和流浪者的失踪无人问津，其余弱势群体隐藏在社会的各个角落里面苟延残喘，而青年们无力对抗沉重的社会现实，沉迷于毒性兴奋致幻剂和酒精，或者在日益精进的人造梦境中逐渐失去自我，成为精英阶层的合格机器。

那些所谓的财团和企业，只不过是为他们的特权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躯壳，既是手段，也是掩饰。就严雅臣所知，鼠都生命的背后就是一支自黄金时代起就传承至今的古老家族，浮士德家族。

而曾经因为贵族割据战争被摧毁在远卫二的银鼠守卫前哨站，如今就沉睡在远卫二冰冷的地下，那些剑奴军队们的尸体就在那里腐朽，恐怕早就成了一撮骨白色的海底泥沙。

但是某些遗物却能以某种在如今的精灵鼠人看来无法想象的技术支持下保存下来，无论有价值的是其中所蕴涵的技术还是遗物本身的固有或者收藏价值，它们都将为寻获者换来足以腐蚀人心的巨额财富。

这也是夏石组建的磐石乌鸦小队出征的第一目标。

在严雅臣看来，夏石如果不是纯粹的新手就是纯粹的傻瓜。这种地方连属于佣兵公司的武装乌鸦都极少光顾，更别说是刚刚才组建的雏鸟队。

给原本就富含养分的海洋再添上几桶新鲜可口的蛋白质，底栖食腐鱼类和微生物会感谢他们的。

不过夏石的要求倒也说得过去，只要带着小队在海底遗迹里走上那么一遭，无论有没有收获，严雅臣都算是完成任务。随行的是一位来自南部维斯康兴学院的海洋生物学教授，本次出资有限，由学院全部负担。毕竟是探索任务，不会牵扯到什么一定要找到的技术或遗物。

教授会在海底巡航其间考察远卫二的底栖生态，可能会有一两次出舱活动，但是不会停留太久。

茉莉作为随队医生，会一直和小队待在一起。海底巡航的过程中，潜艇因为磁干扰的原因会和已经建成在远卫二上的联盟星际塔台终端失去联系大概两天时间，这段时间在有经验的潜航员口中称为黑暗静默。

那时候出现任何意外，都无法得到救援。这并不是潜航员们的危言耸听，黑暗静默不仅在考验潜航员的行驶技术，而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静谧会考验船舱内每一个人的心智。

在联盟的星际塔台上，严雅臣带队从飞船上进入塔台，休整一天后就会正式进入探索旅程。在远卫二星际塔台上，严雅臣带着所有的队员们从完全隔离外界环境的登船大厅里进入塔台休息室，这里相对来说建筑稍微寒酸了一点，毕竟不是什么观光景点，没有什么社会投资愿意到这里来。

舷窗外光照严重不足，只有靠近塔台附近的一点点距离内能看到附近海域冰面上的冰块，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此时正是处于远卫二漫长极夜的初期，长夜冷酷。

远卫二的星际塔台上只配备了标准的环境维持器，在塔台内部活动仍然需要穿得很厚才行，而茉莉因为冷的原因紧紧跟着严雅臣。磐石小队的四名队员中有一个显然没做好准备，刚来到塔台内就隐隐有些症状。他涕泗横流的站在严雅臣面前央求着一定要将自己带上深潜器的时候，严雅臣仍然拒绝了他。

这不是组团观光，是一次冒险。

教授华生是个略胖的老头，看得出他对义体改造非常抵触，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点经过改造的痕迹，他天生对其他接受改造的队员不是特别有好感，一路上他没有和严雅臣一行人有过多交流。

目前还仅限于自我介绍和必要的沟通，连寒暄都不曾有过，私下里曾有队员向严雅臣抱怨这个古怪老头无趣的很。

但金主爸爸就是金主爸爸，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最终服务对象，要是没让老教授满意，恐怕学院的出资会很吝啬。

所以严雅臣对于队员们的抱怨总是视而不见，好在教授的间歇性自闭症在登上深潜器之后好了许多。他对海洋很有兴趣，母星的海洋中物种有限而且污染严重，没能达到远卫二的原始水平，因此他对接下来的旅程很感兴趣，不断地向严雅臣科普有关海洋生物的种种神奇和海洋生态的循环特性。

交谈的过程中，严雅臣发现这位老教授还是一位传说故事爱好者，不仅对于近一百年来的神秘海洋动物目击事件了如指掌，而且还能大致就目击事件的具体报道内容做出自己的判断，实际上他对大部分神秘生物目击事件都有清晰的认知。

茉莉有轻度的幽闭恐惧症，她从登上深潜器的时候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严雅臣身边，而且很少说话。

另外三名队员则一直聚在一起玩一个叫做海盗船长的纸牌游戏，据说这个游戏来自教廷覆灭后星际海盗肆虐时期的一个古老故事。

在这个游戏所用的纸牌中有数字牌，符号牌和命运预言三种，所有纸牌又有红黑两种花色。

数字牌很好理解，点数从0到13。

符号牌相对复杂，有船长日记，鲜血匕首，诅咒星币，鸟的颅骨以及卷曲者心脏，符号牌在母星各个地方的规则下都会有所不同，有的地方会加入更多的符号种类和数量，有的地方则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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