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声声只道不如归（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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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攸宁以为自己会遇到的是言情小说里的各种被霸总打压的桥段，但没想到的是，那个邮轮之旅结束后，告别时客气的说着有机会再去探望关老师的林延年真的就是偶尔来探望她。而她本人，一回到公司便升职了。

这次升职是她早就应得的，迟迟未能晋升的原因她心中本来也大抵明白，多次努力无果后，她甚至都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要离开公司时，升职却出其不意的到了。紧接着，她像坐火箭一样的在三年内升到了上海总部的总经理的位置。

当关攸宁看着那些曾经和她一同并肩的同事朋友们都与她越来越远，频繁的升迁以及那每天都会按时送到的不同品种的玫瑰让她在公司成了大股东也不敢轻易置喙的女王。她在这里可以得到一切，甚至最后她获得了人事任免的全部权利。当她想调旧部属来身边时，那些人却皆是婉拒。

关攸宁坐在那豪华的办公室时，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林延年花了三年时间用另一种方式让她明白他的感受，同时也让她开始怀疑自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到底是因为她确实能干，还是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是林延年在追求的女子。

她也是在此时突然明白，原来那些狗血小说里写的打压不过是一种表层的痛苦，她的好学生更明白她如野草般顽强与坚韧的性格，压力只会让她充满斗志。所以他将她一步一步推上绝顶，然后松开了手。她从这跌下去，粉身碎骨，死的也不只是她自己。

所以，当某个周末，林延年来探望她，两人吃完晚餐后，关攸宁突然开口了：“延年……”这是她这么久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在此之前，她始终坚持叫他林少。这一个称呼，让林延年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我知道你要什么。”

关攸宁看着他：“我要什么，墨子告诉你了吗？”

“他说了。”

林延年点点头：“我可以接受。”

这个答案是关攸宁没想到的，她本以为会有一番唇枪舌剑，但她没想到，林延年说的是可以接受。

看着关攸宁愣在那里，林延年笑了一下：“怎么？关老师觉得以我的性格决不能容忍任何人分享妻子？那你也确实了解我。可是墨子又不是人。我们开发这款仿真机器人，设计成人功能的时候，确实也有考虑过增加夫妻生活趣味的功能。自家的产品匹配墨子的智脑，一定会比一般的流水线产品更优秀。”

关攸宁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林延年则继续道：“我确实没有什么经验，也担忧若是初次不能让关老师舒服。关老师自己愿意让墨子的皮肤先做些工作，我也并不介意。但是关老师放心，我是个好学生，我会在旁边认真学习记录的，争取让你感受到我的特别之处。”

“我……”关攸宁没办法想象这些话是怎么从他嘴里一本正经道说出来的，虽然嘴上还是叫着关老师，可里面的意味她听得出不对。总之就是她心里墨子是个人，但是在林延年眼里他只是个成人用品。

“所以，关老师愿意嫁给我吗？”

关攸宁看着他不知从哪就掏出了一个有些古朴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闪耀的鸽子蛋：“这是我家传的戒指，如果不喜欢样式，后面我们还可以再挑别的。”

“你这么做老夫人知道吗？”

“关老师自愿嫁给我，祖母当然只能祝福了。”

林延年微笑了一下：“在关心我的祖母之前，关老师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每次来见关老师，我都带着它，我一直在等关老师开口。”

关攸宁伸手拿过那枚戒指，拒绝了林延年伸手给她戴上：“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

“现在反悔可是稍微有点迟了。”

林延年也不生气，仍是笑眯眯的：“不过没关系，谁让我不可自拔的爱着关老师呢，如果反悔了，我也不会强迫你。”

“我相信，只不过我退后的每一步踩到的都会是别人的不幸。你口中对我的爱，只不过是对我的占有和愚弄。你想看看我，到底能为了我心中的‘道’做到哪一步。”

关攸宁紧紧的握着那个戒指盒：“你真的懂得爱吗？”

“关老师这么理解我，我真的很伤心。”

林延年轻轻叹了口气：“事实上，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便给我定罪了，是否有些不公？到底是谁给了你多年未得的公平的机会？关老师，你现在得到的一切当然靠你自己的努力。我不过是让你有了公平接受评价的机会。”

“这恰恰是世间最难的，不是吗？更可笑的是，我要的公平却建立在特权之上。在曾经，我甚至还可以考虑跳槽离开，但今天，我在哪里都躲不开这样的特权。你让我变成了我最厌恶的那种人。进退失据，左右两难。”

关攸宁的泪水在眼中含着：“我甚至连干脆摆烂的机会也没有，我的放弃将意味着很多人的努力都会因我付之东流。这样对我的折磨，是爱吗？”

“关老师……”林延年微微叹息，他伸手抹去了那欲垂的泪：“你可以放弃，因为我爱你，我根本没办法对你做任何事，我只能等待。只要你不在乎那些人，一切都不是问题。”

“在乎那些人，那些虽然平凡、普通但是努力生活的人，就是我的羽衣。”

关攸宁深吸一口气，她从戒指盒里取出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所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的求婚。我是自愿嫁给你的。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已经答应了。”

“我绝不反悔。”

林延年终于泛起了一个微笑：“我会给你这世间最盛大的婚礼。为了你的羽衣。”

关攸宁无数次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林延年在游轮上注意到了自己。很多年后，他们夫妻的又一次邮轮之旅上，林延年自己提出了那次重遇的事。

他说：“姐姐还记得我们在海神号上的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还没有想起你，墨子跟我说你是他的未婚妻。我觉得有趣，什么样的人会喜欢机器人。我想见见你，看看你对着大海在画什么。然后我看到，你在画一幅简笔画，画里有一个大房子，里面有很多卡通人，甚至还有一个卡通机器人。只是没有我。”

“或许那很多人里就有你呢？”

“我不要是很多人，我要是最特别的那个人，就像是里面独一无二的卡通机器人。”

林延年即使结婚多年，仍然痴迷于自己的妻子，充满深情的盯着她。

而关攸宁也一如既往的别过头去，没有回答他。

但无论后来如何，这位林家三代单传的独子迎娶了一个大他八岁的孤女的世纪婚礼，始终是百年来最浪漫爱情故事的华丽注脚。林家的公关部门让关攸宁这样的公关业老手都感到赞叹。

他们写了一个极其动人的爱情传奇，少年多金的林少爷在海神号首航中遇到了属于他的灰姑娘。林少夫人被描绘成一个能力卓著的职业女性，并且不愿意嫁给林少爷做少奶奶，是三年慢慢追妻路，和每天一束玫瑰的温暖守护，感动了她。

在这个故事梗概下，林家的金钱和宣传机器开动，各种官方、小道的消息；网络上的热门博主、网红衍生出了不知多少更离谱的传说与细节。她在这些虚幻的故事中无疑是这百年来最幸运的女人，上辈子大约拯救过宇宙。甚至有人称之为性转版HE的泰坦尼克号。

尽管婚礼内场严格保密，参加的客人非富即贵，但也总有一些小道消息微微流出，一些少女心爆棚的千金们发觉，这位史上最幸福的新娘，身披着奢华的婚纱，一身古董珠宝，却没有一丝笑意。而那位曾经在林家说一不二的老夫人，也并看不出为孙子结婚而感到愉快的微笑。

作为当事人的关攸宁则感到有些可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第一个故事的场景。不同的人物角色，却是相似的结局。终究败于孙子的太后与老夫人，得偿所愿的帝王和林少爷，以及始终失败的她。这仿佛是命运的讽刺，她不能像在游戏里那样死去，这被众人努力涵养起来的生命不该被轻易放弃。但是她至少还是可以顽强的不爱他。

最让她感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还是当初提出的让墨子加入这个家的要求，她的新婚之夜过的堪比和战神的那次。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延年会毫不在意，因为墨子那天穿的皮肤根本不是平常的，而是1：1复制的林少本人。

他们的蜜月也是在海上度过的，林延年在遇到她后就很喜欢海，因此关攸宁时常猜测那个什么性转泰坦尼克号的软文也是他授意写的。但关攸宁私心猜测，因为她畏惧大海，所以在海上她无路可逃，让林延年的情绪更加松弛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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