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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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朝阳大兴村的春节与往年略有不同，祥和中平添了一份热闹和喜庆。因为这里将建造一座煤电站，工人老大哥的推土机已经轰鸣着开进来，准备过了年就平整土地，然后大干一场。西坡上的一辆黄色推土机因为停靠的地势险峻尤其惹人注目。明眼人看了更是啧啧称赞。要知道，推土机不同于其他机动车，一是：体型大，自重大，动辄5—6吨，另外，在操作上具有双把双靠的灵活性（可以原地三百六十度掉头），这两点要求驾驶员对推土机所在地点的地质条件和推土机的重心有精准的把握，缺乏经验和细心是不行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推土机的地理环境从来都是恶劣和复杂的，所以，不仅要有经验和细心，更要有勇气。这台推土机的主人姓韩，是个退伍军人。带着即将临盆的妻子租住在老乡家里。老乡叫张玲，是个热心肠、快人快语的大姐。初六的晚上大队部放露天电影，张玲忙不迭地拉着韩师傅的妻子去看电影。妻子本不想去，但架不住张大姐的热心便撑着重身子去了。听到影片中的隆隆炮火，腹中的孩子也热血沸腾躁动起来。韩师傅和张大姐慌忙把妻子搀回家。并跑去找卫生所的金护士来接生。晚上十点多钟妻子开始觉儿病了，一阵阵剧痛令她满头大汗。疼归疼，孩子就是不肯出来。一个老乡家的小伙子跑来找金护士，说他的孩子听到电影中的冲锋号也想从妈妈的肚子里冲出来，找金护士快去帮忙。那个年代生孩子的危险系数是很高的。现在韩师傅的妻子迟迟生不下来很有可能是孩子的个头太大，容易造成难产。金护士看着韩师傅让他拿主意去不去？军人出身的韩师傅毫不犹豫地让金护士先去照顾老乡家的孩子。金护士交代了几句急匆匆走了。据说，生孩子的疼痛是疼痛级别中最高的13级，可是，如果这个孩子的个头太大，大到撑破了ZG，那疼痛是多少级那？！心疼无助的韩师傅妻子。在疼痛，害怕和焦虑中，每一秒都是撕心裂肺的煎熬。好在那个喜欢冲锋号的孩子很快冲入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金护士迅速回到韩师傅家。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这个巨大的婴儿似乎还没有选好吉时。凌晨四点，距离觉儿病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家里的鸡也呼呼睡得正香。对于属鸡的人来说，难道还有比这个时辰更安逸的了吗？终于婴儿等到了吉时。这熊孩子因为迷信让母亲多遭了多少罪啊。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真正的凶险出现了。“胎盘粘连。“

金护士摇摇头。“我是护士不是医生。”

医生来了，一个姓王的右派。面对革命群众性命攸关的事，王右派不得不先考虑自己的身家性命。“产妇送医院吧。”

王医生弱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