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陶然以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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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不是跟你说了，这里右手要用大搓的指法，左手则是花指刮奏。”

“小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哪里有你那样的天赋，这十根指头像是萝卜一样粗笨，实在协调不来。”

“胡说，你那纤纤手指若是萝卜，旁人的恐怕都只配称猪蹄了。”

铃兰轻轻地拍着陶桃的手背，敦促她重新练起。转眼间，她们两个，一个是金钗之年，另一个则是豆蔻年华，都已经长成了大姑娘。铃兰对陶桃的心，却还如同八年前第一眼见着一般，真挚热切。但凡铃兰有的，陶桃都有，铃兰会的，也要一并教给陶桃。此等深情厚谊，陶桃很是珍惜。哥哥霖之留在陶桃心中的影像一点点淡化，剩下的全是铃兰。

“铃兰你又逼着陶桃弹古筝，人家兴许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陶然走进门来，手中一柄折扇轻轻摇着，依旧是一身长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这么热的天，哥哥来做什么，难道是惦记着芳雯做的酸梅汤？”

铃兰授课的兴致正浓，不满被陶然所扰。

“酸梅汤自然是要来一碗的，不过我可不是专程为此而来，是父亲着我前来问问，你的行李可收拾停当了？”

陶家纺织厂越做越大，时值壮年的陶珂自然不满足于小小的鸠江城，去年在金陵盘下了厂房，今年新的纺织厂已经红红火火地运转起来了。现在也找好了一家人在金陵的落脚地，不日便要举家迁过去。

“有陶桃帮忙，自然已经收的差不多了。”

铃兰冲陶桃眨了眨眼，陶桃会意地点点头。

“陶桃，你不必替她遮掩，这丫头自小就懒惰，办事总拖拖拉拉。说差不多，恐怕还差许多。”

虽然是数落的语气，但是陶然脸上的笑意却未减。每一次铃兰伙同陶桃使小伎俩，两个女孩眉目间流转的神采，总是令他忍俊不禁。

“少爷明鉴，这一回是真的差不多了。只不过那些笔墨纸砚、针头线脑，因为小姐日夜要用功，所以不曾收起来。”

“你总是向着她。”

陶然摇了摇头，端起芳雯呈上来的酸梅汤。乌梅山楂的酸涩被桂花甘草的香甜冲散了，而冰糖熬的火候，更是恰到好处。一口喝下，凉意沁人。

“哥，咱们要去金陵，表姐可知道？她舍得你去？”

“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你惯会胡说。”

铃兰口中的表姐是秦羽的表侄女，与陶家兄妹自小就认识，一直以来，对陶然很有好感。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最爱动这些小心思，说起此类的玩笑话也最是起劲，铃兰就爱拿秦表姐打趣自家哥哥。

果不其然，一提这位表姐，陶然没坐一会儿就走了。他前脚刚走，铃兰就冲陶桃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陶桃，再喝一碗酸梅汤，咱们继续练琴。”

“小姐，少爷羞于谈这话题，你就总靠这个法子将他逼走，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陶然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屋内两个女孩笑成一团，他回身看了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笑着大步离开。

因为铃兰喜欢拿秦家那娇滴滴的表姐开涮，所以陶然也从不辩驳，一来二去，就连秦夫人都误以为儿子真的喜欢自己的表侄女，私下里还问过几次。然而在陶然心里，却明镜一般，对那表姐唯有敬重并无情意。

虽然已是十八岁的男儿，可对于男女之情，陶然却并无想法，眼下的日子，已经足够。唯有一点诧异，近来见铃兰，多半时间目光都落在了陶桃的身上，这奇怪的举动，让陶然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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